(5)“忧在萧墙”与“既来则安”之妄解
“吾恐季孙之忧……在萧墙之内。”教材注言:“指季氏内部,后来阳货果然囚禁季桓子。”译直作“自家内部”。编者照抄郑玄旧注,不知朱子早已纠正郑误,后人更纷纷考辨其误。按“忧”承上文“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而谋动干戈于邦内”而言,孔子明忧父母之“邦”分裂内战,非为巩固季氏之“家”出谋,和孔子一生言行相一致。萧墙唯人君有,卿大夫只设帷薄。弟子求与由事季氏在哀公十一年,而阳货囚主事在十八年前之定公五年,事已早来非编者所云“后来”。此皆妄抄而不学之过也。
“既来之,则安之。”接上句“修文德以来之”说,“文”即用情理说服不用武力征服,故远人归心而自来;“德”是强施恩惠于弱,令来者有田宅同受教,安生于此。柔远使近,是尧舜以降对远人四夷化敌为友一贯的外交方针,史书与政论所恒谈,略翻便知。本句从无异义,除“文德”(语本于《易》)都不必罗嗦。编者的译文,堪称佛头著粪之例:“所以如果远方的人不归服,就整顿礼乐教化来招引他们。把他们招来之后,就要好好安顿他们。”化精妙为腐臭,是“标准教材”的通例,全书很难发现略有文采之语。其知识亦非科学,如“礼乐”中富有人性事宜,也包含教而不改的刑罚,乐有文也有武,其包蕴至广,故可治百事。且远人不服者,古谓化外之民,你自家整顿礼乐,远人未必同来也。如诸葛武侯七擒猛获即“修文德以来之”佳例,全靠仁智勇,什么“整顿礼乐”?张主编脑子只有一根“礼即等级”的批孔死牛筋,此外无知,故能说得孔子可厌,《论语》多谬。其于虚名实利固有益,其奈上诬古圣下误人子之巨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