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对文明的反省
早在大学时代初期,我就对「人类不断朝着进步的方向发展」这个意见感到疑惑。我的印象是,人类的理想之火正逐渐熄灭,却没有人注意到,也没有人为此忧虑。许多事件使我不得不承认,对于公然传播的不人道思想,舆论不但不愤慨排斥,反而接受它,从种种征兆推知,在夸耀其不凡成就的现代人之间,正表现出一种精神的和灵魂的疲乏。我认为如果应该被破除的迷信却一再出现于社会,是「没落」的一个最显著的迹象。(P169)
一九一五年初夏,在非洲行医时,我似乎突然从迷惘中醒悟过来。我为什么只做文明的批评?为什么只以剖析「我们后继者」为满足?为什么不进一步提出有建设性的东西?从此我便开始研究追求文明的意志与实现文明的能力所依据的知识与信念。 (P170)
但文明是什么呢?我们可以把个人的以及社会的伦理之完成当作文明的本质。同时所有精神的和物质的进步也都具有文明的意义。无论人类的知识和能力有多大成就,很明显的,假如人类不是以伦理为目标而前进,那么,虽充分享受着物质的进步,但仍然无法消除随之而来的危险。(P171)
摆脱今日这种混乱状态的唯一方法是重建我们的文明世界观,让真正的文明理想再度引导我们。这种世界观的性质是什么呢?它存在于「对世界与人生采取理性的肯定态度」之中。(P171)问有限公司整理《http://www.
9.真正文明的心态
真正的文明不仅包括知识和能力的成就,最重要的是使人类──无论个人或全体──变得更富精神性和伦理性。(P175)
文明与人生态度之间有密切关系,现代文明的没落,是因为传统对世界和人生的肯定态度在近代失去力量的结果。(P176)
只有当一切有生命的东西──无论动植物或人类,对一个人是神圣的;只有当一个人对一切需要帮助的生命都能尽力予以帮助,他才是合乎伦理的。(P181)
「尊重生命」的伦理是包含了一切能称为爱、献身、对苦乐的同感,以及同心协力之类的东西。(P181)
「尊重生命」的目标在于创造价值,实现各种进步,为个人及人类在物质上、精神上和伦理上的发展尽力。(P182)
善就是维护生命、促进生命、将逐渐发展生命提升到最高价值;恶就是否定生命、损害生命、压抑可能发展的生命。这些就是伦理的绝对的基本原则,也就是思考的必然结果。(P181)
10.文明的哲学
现代缺乏反省式的自我肯定,因为只以知识、能力和权力为目的而误入了迷途;相反的,经过反省之后对世界和人生的肯定,则会以人类的精神和伦理的完成为最高理想。唯有如此,一切进步与理想才能获得其真正的价值。(P182)
我们是从对世界和人生的肯定立场获得反省的力量 ,以辨别文明中本质的和非本质的东西,经过反省,过分夸耀现代文明的那种愚蠢的自大将因而消失。(P182)
『文明的哲学』一书分成四部分:一.关于现代的文明危机及其原因;二.探讨「尊重生命」的理念;三.说明「尊重生命」的概念;四.讨论文明国家。(P183)
一九一九年圣诞节前几天,我接到塞德布罗姆大主教寄来的邀请函,请我在一九二○年复活节之后,为瑞典奥普萨拉大学的渥劳斯.佩特利基金会发表几场演说。我选择以「对世界和人生的肯定以及在哲学和世界各宗教中的伦理」为题。在奥普萨拉我第一次发现自己五年来所拥有的思想得到了响应。在最后一次演讲,发表「尊重生命」的伦理之基本思想时,我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P207)
11.原始森林的边缘
一回到故乡,我立即以『原始森林的边缘』(Zwischen Wasser und Urwald)为标题,开始写非洲回忆录。这是奥普萨拉的林布雷德出版社委托我写的,『原始森林的边缘』由格蕾塔.拉格费特夫人译成瑞典文,于一九二一年出版。同一年德文本也问世。接着由我的朋友C.T.坎平翻译的以 "On the Edge of the Primeval Forest"为标题的英文本也出版了。后来又陆续被译为荷兰文、丹麦文及法文。(P211)
我们之中凡是亲身体验过痛苦与焦虑的人,自然就会对异国身受痛苦的人伸出援手,助以一臂之力,就如同以前自己曾获得的援助那样。这样做的人,他的存在已经不再属于他个人,而变成所有受苦者的同胞了。「受过痛苦烙印的同胞(伙伴)」有为人道的立场而在热带殖民地行医的义务。以被托付的身分,医生必须在这远地所有受苦者之中,为真正的文明去完成该完成的工作。(P217)
我因为对「受过痛苦烙印的同胞」这个观念中所含的基本真理具有信心,才鼓起勇气在兰巴伦建立了医院。现在真理被了解了,道路也正在拓展着。(P218)问有限公司整理《http://www.eurekacp.com.tw》
12.文明的人生观
一九二三年春天,我完成了『文明的哲学』的头两卷,这两卷并在同年出版。第一卷标题为『文明的衰败与重建』,第二卷标题为『文明与伦理』。我在『文明的衰败与重建』中,叙述文明与世界观之间的关系。现代人因为过度劳碌,因此变成无法真正认识自己的人;他们失去精神上的独立,各方面都走向肤浅,对历史和现实生活做了错误的评价,并因而产生国家主义,最后他们则受到这种国家主义以及可怕的无人道主义所左右。因此,我们必须用新的思考方法再回到含有真正文明理想的人生观。只有当我们再度探讨有关伦理以及我们对世界的精神的关系,我们才能拓展出从非文明通向文明的道路。(P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