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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朦胧诗”的论争 (二)

    11-14 22:57:17    浏览次数: 660次    栏目:语文辅导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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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以后,刘登翰收到张炯的短信:“孙猴的文章被诗刊加了按语。要批判。”这是通风报信的意思。很多人后来对张炯不满,我一直对这位老同学,在人品上,怀着敬意。他虽然已经是官方人士,但是,敢于冒这个风险,难能可贵。我当然有些紧张,就写了信,给《诗刊》,说是,文章要修改,请他们把稿子退回。但是,他们回信说,刊物已经付印,“为避免重大经济损失”,就不退回了。这时,我又得到在鞍山文联工作的殷晋培同学的来信,他在北京参加一个理论学习班,得知要批判我,叫我小心。但我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等到三月号的《诗刊》出来,我才看到在我的文章前面,有一个挺有倾向的按语。程代熙的批判文章,在同一期刊出。名为“讨论”,可是被批判的文章还没有发表,批判的文章已经写好了。后来,我知道,他挺得意地说过,是敬之写了条子给他,让他写的。

差不多在同时,《人民日报》刊登了程代熙的文章摘要和《诗刊》的按语,《红旗》杂志也有文章,对我进行批判。看到《人民日报》发表批判文章的当天,我走在去课堂的路上,心里忐忑不安。从上世纪50年代过来的人都知道,《人民日报》发表批判文章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学生。但没想到,一走进教室,学生们竟全体起立,为我鼓掌。令我有热泪盈眶的感觉。接着,出乎意料的是,不断收到读者支持的来信,当时还很年青的吴思敬说,他气乎乎地跑到《诗刊》去抗议。谢冕从《诗刊》上看到我的文章说:他们受不了,光是那第一段,他们就受不了。我的第一段是这样的:

 

在历次思想解放运动和艺术革新潮流中,首先遭到挑战的总是权威和传统的神圣性,受到冲击的还有群众的习惯的信念。当前在新诗乃至文艺领域中的革新潮流,也不例外。权威和传统曾经是我们思想和艺术成就的丰碑,但是它的不可侵犯性却成了思想解放和艺术革新的障碍。它是过去历史条件造成的,当这些条件为新条件代替的时候,它的保守性狭隘性就显示出来了,没有对权威的传统挑战甚至亵渎的勇气,思想解放就是一句奢侈性的空话。在艺术革新潮流开始的时候,传统、群众和革新者往往有一个互相摩擦、甚至互相折磨的阶段。

 

当时,主流的话语是,传统是革命的、群众是英雄的,领袖说过,“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而我们往往是幼稚可笑的。”而我却说,传统是狭隘的保守的,不但不能顶礼膜拜,相反要“挑战甚至亵渎”,那些靠几句语录吃饭的人士,当吃不消,受不了。程代熙硬把我往叔本华身上挂,其实,他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读过叔本华。我当时醉心于西方自然科学史,读了不少“科学学”著作。细心的读者可能发现,在我后来的学术论文中,有明显的科学主义的追求,源头就在这里。在我写作《欢呼新的美学原则在崛起》的时候,桌子上就有一本杂志,叫做《潜科学》,是专门发表从草创科学到成熟科学的论文的。就是在自然科学史中,我得知科学观念的突破,从来就不指望老权威在世的时候能够得到承认,只能等到老权威死亡,才可能获得胜利。这就是我的文章中用了“亵渎”这样的字眼的原因。

我这样的痛快淋漓的文风,可能是年青人特别喜欢的。有一个大学生来信说,我读你的文章,激动得要流泪。读程代熙的文章,却愤怒得要冒出火来。贵州大学学生张嘉彦和工人诗人黄翔,甚至还说,如有不测,可以到他们那里“避难”。最有意思的是,一个北大女同学宣布爱上了我。还寄来了照片。我说,我已经结婚了,有了孩子。可她说,爱不爱是我的权利,接受不接受是你的权利。她从孙玉石那里弄到我和女儿的照片,还认真考虑过到福州来工作。在文艺界上层,当然也引起了反应,听说,陆定一,在我的文章上,批了四个字:“不可多得。”当时,我的感觉,这是不可多得的反面教材的缩略语。今天看来,不一定很准确,很可能有赞赏的意思。一向扶持我们的徐迟,他也写过引起侧目的《现代化与现代派》,八月份路过福州,请何为陪同,来到福建师大来看我,他对批判之类表示不屑。出乎我们意外的是,在《文汇报》上,出现了艾青批判崛起的文章,主要意思是,崛起理论,表面上是为了青年诗人的崛起,实际上,为了他们自己的崛起。

艾青的恼火,可能和我多少有些关系。贵州大学那时出了一本油印的小本子《崛起的一代》。把一些年长的诗人都骂得很凶。有一篇是《致艾青的公开信》,其中有一句是:艾青你已经老态龙钟了,不要在我们队伍里挤,不然,就把你揪到火葬场去。我当时,看了一笑。觉得,这是出出气的。就没有说什么,在他们点名骂的那一大批中年以上的诗人中,我比较偏爱李瑛,就去信让张嘉彦把李瑛的名字去掉。后来,骂艾青的那句刻薄的话,就在诗歌界一些人士中间流传开了。艾青的火气,可能就是从这而来。不过,艾青的话,可能并不完全是他自己的。我得知,在批判我的文章发表之时,《诗刊》一个有地位的女士,写信给舒婷,意思也是这样,你的诗是好的,但,这些崛起理论家,名为青年诗人辩护,实际是为了自己崛起。后来,甚至传出这句话是舒婷说的,我绝对不相信。这里,我不得不说,在当时,艾青的思想,有点跟不上。就在我们去大庆鞍山的时候,我们得知,蔡其矫把他在文革期间写的那些潜在写作,拿给他看,他说,你这样的东西,只能拿到地下刊物上去发表。他的态度是保守的。至于蔡其矫,在文革后期说的:“新诗就是给贺敬之、郭小川搞坏的。”他更无法想像了。我最初,也不理解。但这句话一直留在我心里,直到读了更多舒婷和北岛的诗,才体悟到,他们的政治抒情诗就是那种概念化的“时代精神的号筒”,而把诗写得那么长,就取消了情感的精致和语言的微妙追求。我在《新的美学原则在崛起》中所说的,他们不屑于作时代精神的号筒,大抵就是发源于此种思考。

至于程代熙的文章发表出来,反应如何,我没有第一手材料。只是我们学校的李联明先生告诉我,在一次文艺理论的学术会议上,他遇到了程代熙。程问起我的情况,李告诉他,孙绍振收到大量读者来信,都是支持的,甚至还有女孩子爱上了。程代熙说,可是我收到的全是骂我的。

过了许多时间,我才从一个同学那里知道,批判我的来龙去脉。

《诗刊》退稿,是在一九八零年底,第一次“反自由化”已经决策。有权威人士(陈云)指出,文艺界自由化,《人民日报》上太多消极的东西,报刊要清理。胡耀邦全力减压。说八零年十二月以前,就不要算账了。从八一年开始吧。那时,电影界已经挂上号的是白桦的《苦恋》。《解放军报》等都发了严厉的批判文章。我的《欢呼新的美学原则在崛起》,还没有发表。但是,一个领导人物(贺敬之),在中宣部文艺主持了一个会,把我的文章的打印稿,拿出来,表示问题比较大了。青年诗人们已经形成了一种倾向。不能让它形成自觉的理论。因而要展开评论。会议规格很高,都是一方权威报刊或部门的领导,计有:《人民日报》的缪氏(俊杰),《文艺研究》的闻氏(山),《文学评论》的许氏(觉民),《文艺报》的陈氏(丹晨)。陈丹晨说,孙绍振是我的大学同学。贺敬之不解,年龄也不对呀。可能我在南宁的发言,被一些人士漫画化,他把我当成抢话筒的红卫兵。陈丹晨说,自己是调干生,工作过几年,故年龄大一些。而孙是中学生考上来的。参加会议的,还有《诗刊》的负责人邹荻帆。会上的人士都认为我的文章有问题,闻山情绪还十分激烈。但是,都不主张用大批判的办法,故云“讨论”。但是,邹氏表示为难,说,此文已退稿。主持会议的领导,沉吟着说,那还是想法把稿子要回来。

这就是我从来不怪《诗刊》编辑写信给我,让我把稿子寄回去的原委。

当时,有关人士对讨论可能是有几分真心。不久以后,我接到丁力、宋垒两位朋友的书信,说因为想在中央音乐学院办一个文学方面的专业,到了中央宣传部。那位领导人士问他是不是认识孙绍振。他们说认识。他就让丁、宋二位带口信给我,说,这是讨论。我们党不会像过去那样,扣帽子,打棍子,抓辫子了。此时,由于《人民日报》的按语,福建师大党委七上八下,不知什么路数。通过我的朋友来了解情况。我就把丁力、宋垒的信奉上。党委觉得问题并不如想像的那么严重。后来《红旗》杂志的柯蓝来到福州。在谈话间,问到了我的情况。他说,孙绍振的问题,虽然不是政治问题,可是是文艺思想中的政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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