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值得一游的地方不在少数,寺庙神社林立的京都,小桥流水人家的大阪,仿唐朝长安城而造的奈良,不过我只想去伊豆,也许是因为它天然去雕饰的美丽,也许是因为受了川端康成的诱惑。在3月一个阳光和煦的日子里,我便出发到伊豆去了。
洗温泉
伊豆多温泉,到伊豆自然要洗温泉。这对健康大有好处,而且还颇为符合时尚。
我们住进一家民宿。民宿是日本特有的家庭式旅馆,在这里可以体味到更多的风土人情。我们住的这家是一座木制两层小楼,主人住楼下,客人住楼上,温泉就在楼下的一个角落里。
放下行囊,第一件事就是洗温泉。和主人打过招呼,我抱着浴巾和换洗衣服,轻手轻脚地拉开了温泉浴室的门。里边,左侧是一个淋浴用的莲蓬头,右侧便是那一池清泉了,泉水正在不安分地躁动着,翻腾着。
所谓户枢不蠹,流水不腐,那清澄的泉水实在太诱人了。第一次洗温泉的我迫不及待地走进池中。水带着天然的温度,没有劈柴煤球的生硬。泉一波波涌来,像睡意朦胧的大海,但是比大海更温柔。在温泉中静静地浸泡着,皮肤渐渐发红,旅途的疲惫一点点散去,不用思想也无须行动,头顶那一方小窗外,传来风掠过树梢的声音,狗狺狺吠叫的声音,还有日本女人浅吟低唱哄孩子的声音。
伊豆地区有日本最大的温泉城市热海,有约1200年历史的修善寺温泉。这些声名显赫的胜迹,也许有更奢华的设备,有更周到的服务,我不知道。
其实,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只要用心去感受,普普通通的就是最好的。
海滨烧烤
天还没亮,房东大婶就嘭嘭地敲门喊我们起床了。
沿着曲曲弯弯的沙砾小路,走过几户还在睡梦中的人家,大海呈现在我的眼前。如果说看巨人搏斗惊心动魄,那么看巨人熟睡可能更令人肃然起敬。太阳还没升起来,海水是深蓝色的,它平静地呼吸着,胸膛一起一伏。海面上袅袅地飘浮着白色的雾气,好像是为熟睡的大海遮起的帷幔。
突然,帷幔拉开了,一只渔家小舟划出白雾,向我们驶近。
那是大婶的丈夫打鱼归来。篝火点燃了,几块朴拙的石头上架起一张铁箅子。火苗款款地舔着,不一会儿就把铁箅子烧红了,青椒、葱头、土豆、茄子发出淡淡的清香。房东夫妇忙不迭地把鱼从船上卸下,洗净,放在火上。好新鲜的鱼,在晨光熹微中泛着青白色的光泽。
这是我吃过的最简单的一顿烧烤,没有什么佐料,盐和酱油而已。鱼有一丝海的腥气,蔬菜还带着固有的生味。但是大海正在身边苏醒,星星在悄悄隐去,风从海上吹来,吹得篝火似一群热情的舞者。
抛弃繁文缛节,与大自然心心相印。伊豆的海滨烧烤,真是妙不可言。
摘自《人民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