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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楼记中的三个“异”

    06-14 01:59:58    浏览次数: 416次    栏目:语文辅导大全

标签:语文辅导大全,http://www.deyou8.com 岳阳楼记中的三个“异”,
    岳阳楼上月,清赏浩无边。

    这里的送别,不是强自安慰朋友不要埋怨君恩之“偏”,对见柳絮而伤春,听夜涛而失眠的朋友,也没有反对呀。至于更为有名的篇什如《苏幕遮》(怀旧)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这不是因明丽的景物而引起乡愁,引发一己之悲吗?不是一般的悲凉,而是沉浸于悲抑的情绪,作为一个叱咤风云的将军,乡愁是如此之重,不敢高楼独依;追求做梦的解脱,甚至连借酒销愁都触发了眼泪。值得注意的是,这里并没有特别交代说,他的忧愁是为君为民的。这是言行不一吗?不是虚伪吗?

    从近千年的阅读史来看,这首词肯定没有留给读者以虚伪的感觉,相反,读者几乎无一例外地为其乡愁所感动。为什么呢?

     第一,这时范仲淹自己也处于被贬的地位。他是在勉励自己。以对自己的思想境界提出了比平时更为严苛的要求。不但处于中央王朝时期,要为民而忧,就是遭到不当的处置,处于江湖之野,更要忧其君。

    第二,从文体上去获得解释。因为,在范仲淹那个时代,诗和文是有分工的。诗言志,“志”是独特的情感世界,个人的感情,甚至儿女私情,甚至像周邦彦,柳永那样的离经叛道的感情,都是可以充分抒发的;文载道。文章的社会功能,比诗歌严肃得多,也沉重得多。“道”则不是个人的,而是主流的、是道德化、甚至政治化,规范化的意识形态。故在散文中,人格往往带有理想化的色彩。理想化,一方面是理念化、或者概念化,不讲感情的。故范仲淹觉得,除了为庙堂为百姓,就不能有个人的悲欢。可是从另一方面看,这种理想化,是绝对化的,不留任何余地的。连一点个人欢乐的余地都没有。这么不全面,绝对化,又不是是理性的特点,恰恰是感情化,抒情化的特点。如果这一点在上述的话语中还不够明显的话,到了下面的这句话就很值得玩味了:

 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

      这好像比较全面了,好像是更讲理了,更有哲理的色彩了:不是不应该有自己的忧和乐,而是个人的忧和乐,只能在天下人的忧和乐之后。这就构成了高度纯粹化的人生哲理。高度的哲理,就是高度的理性。个人的忧和乐本来没有合法性,在一定条件下,“先天下”和“后天下”,就有了合法性。恰恰是对立面在一定条件下的统一和转化,构成基本的哲学命题。个人是不能以环境的美好而欢乐的,也不能只为自己的坎坷而悲哀的。但是,有一个条件,可以使之转化,那就是,在天下人还没有感到忧愁的时候,你就应该提前感到忧愁,在天下人已经感到快乐以后,你才有权感到快乐。从悲哀和欢乐的在一定条件下的走向反面转化来说,这是正反两面都兼顾到了,是不绝对的,具备了哲理的全面性的。但是,这只是在形式上,从内容来说,它仍然是很绝对的,很感情用事的,什么时候,才能确定天下人感到快乐了?有谁能确定这一点呢?缺乏这样的确定性,就是永远也不可能快乐。至于天下人还没有感到忧愁,就应该提前感到忧愁,倒是永无限制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实际上先天下之忧,是永恒的忧,后天下之乐,绝对地不乐。这不像是全是哲理的全面性,而是抒情特有的绝对化。不过这种情,也就是志,是哲理,也就是道,结合在一起的,不过这种志道互渗,和通常所说的情景交融不同,而是情理交融。也正是因为这样,所谓文载道,实际上,这个道,并不纯粹是主流的意识形态,其中渗透着范仲淹对情感理想的追求,是道与志的高度统一。

范仲淹的这个观念(道),并不完全是他自己凭空的创造,而是孟子思想的继承和发扬。《孟子·梁惠王 下》有云:

     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这是孟子宝贵的民本思想的总结。但是,从文章来说,这里没有感情,只有是纯粹的“道”纯粹的政治哲理:民和王之间在忧和乐两个方面本来是对立的。但是,王若以民之忧为忧,以民之乐为乐,则民亦以王之忧为忧,以王之乐为乐,王忧,就转化为民之忧,王之乐,也就转化为民之乐。完全是哲理,简洁明快,推理富于逻辑力量。但,范仲淹的名言完全来自于孟子,为什么却比比孟子的更为家喻户晓?这是因为,第一,从理念上来说,更为彻底,不是同乐同忧,而先民而忧,后民而乐。第二,孟子以逻辑的演绎见长,所说的完全是道;而范氏以情感和理性,情与志的交融见长。第三,“乐以天下,忧以天下”,句法上还比较简单,句子结构相同,只有开头一个词,在语义上是对立的。范仲淹在结构上,也是对称的,但语义的对立是双重的,第一重是“先天下”和“后天下”,第二重是“忧”和“乐”,意味的更为丰富。第四,在音节上,在节奏上看:

      先天下而忧,后天下而乐。

    从语义上看,似乎没有多少差异,但是,一旦写成: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忧”和“乐”在句子里,以语音而言,是重复了;但,在语义上却不是完全的重复,第一个“忧”和“乐”,是名词,而第二个“忧”和“乐”,则是谓语动词。语音上的全同,和语义上的微妙而重要的差异,造成一种短距离同与不同的张力,在两句之间,又构成一种对称效果,由语音和语义的相关性和相异性,强化了情理交融,情志互渗,构成了本文最亮点,最强音。一唱三叹的抒情韵味由于这种结构而强化。。

     除此之外,本文还有一点值得注意,在节奏上特别铿锵,这是因为本文虽为古文,但并没排斥骈文的优长,吸收了许多骈文的对仗手段:

 

 衔远山,吞长江

阴风怒号,浊浪排空;

日星隐耀,山岳潜形;

沙鸥翔集,锦麟游泳;

长烟一空,皓月千里;

浮光耀金,靜影沉璧;

    十分精致的对仗,有利于对景观作跨越时间和空间的自由的概括,使得文章显示出雄浑的气势,但,范仲淹毕竟是古文大家,对于骈文一味属对可能造成的呆板十分警惕。他显然没有选择像《滕王阁序》那样,连续不断地属对:

星分轸翼,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

物华天宝,龙光射斗牛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

雄州雾列,俊彩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

都督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暂驻。

十旬休暇,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

腾蛟起凤,孟学士之词宗;紫电肖霜,王将军之武库。

家君作宰,路出名区,童子何知,躬逢盛饯。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

    整篇文章,就这样对个没完,不但在手法上,单纯到难免单调之感,而且在情感上,也因为平行结构而难以深化。这样的文风,是初唐的时髦,其文胜质,形式压制内涵的局限,受到韩愈古文运动的批判,事情未免矫枉过正,古文运动的先驱,往往尽可能回避对仗。但是,历史的发展还是显示了对仗的合理功能不可抹煞。范仲淹作为古文大师,并没有像韩愈那样,拒绝骈文的句法,他是在古文的自由句式中适当用骈文句法来调节。例如在开头:他在“ 衔远山,吞长江”之后,并没有再继续对仗下去,而改为散文句法:“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又如在“ 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耀金,靜影沉璧”以后就没有再对下去,而是换了一种句式:“渔歌互答,此乐何极。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皆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矣。” 对仗句式,长于对自然景观的概括性描绘,过分密集的对仗,造成在感觉的平面上滑行,而古文的散句,表面看来比较自由,实际上其难度比之骈体更甚,因为没有固定程式,没有现成技巧的可操作性。故其内涵,其情彩,比之对仗的文采更为难能可贵。范仲淹以对仗和不对仗的句法自由交替,显得情绪活跃,使情彩和文彩交融,显得自如潇洒。 “春和景明”一段,十四个句组,只有六个句组是对仗的(沙鸥翔集,锦麟游泳;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耀金,静影沉璧),其余八个句组是自由的散文句法。全部句子,都是每句四字和六字参差错落的,而在骈文中四六是有规律地交替的,而这在这里则是自由交错的,可以说把骈文在节奏上呆板和散文节奏上的自由结合了起来。

 

(1)方华伟编《岳阳楼诗文》吉林摄影出版社,第8页。200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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