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映潮《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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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映潮《祝福》-,
《祝福》说课
余映潮
【课文品读】
《祝福》写作手法梳理
从全文的整体结构上看,作者运用了“三层式”的构思手法,即引出故事——描叙故事——议论抒情。文章用自然空行的方式进行间隔,极为清晰地显现出故事的篇章结构。
再从全文的章法上看,作者运用了倒叙手法与首尾呼应手法。倒叙手法是显而易见的。首尾呼应的手法所表现出来的不仅仅只是作品结构上的意义,它们所渲染出来的“祝福”气氛让作品的思想情感表现得特别深沉。
文中使用了断续手法。“只有四婶……从此之后,四婶也就不再提起祥林嫂”这一部分就是中断了故事在鲁家发展的主线之后所进行的侧面描述,表述了祥林嫂离开鲁四老爷家之后的生活经历。这一部分有着非常重要的表达作用,既写出了人物生活中的起伏波澜,表现着人物的性格特点,又为故事的发展埋下了伏笔和设置了照应。
“反复”手法是全文的主流表现手法。
重大的事件是:两次婚姻,两次死丈夫,两次来到鲁四老爷家当女工。
对人物“脸色”的描写贯穿全文,“脸色”的描写与人物命运的发展密切关联,起伏于文中,形成一条线索。
对人物“眼睛、眼色、眼神”的描写也贯穿于全文之中。它与“脸色”的描写同在,表现着人物的性格、心情、命运。
景物描写的重点是“雪花”。它们反复出现,设置场景,烘托气氛,表现人物。一句“天色愈阴暗了,下午竟下起雪来,雪花大的有梅花那么大,满天飞舞,夹着烟霭和忙碌的气色,将鲁镇乱成一团糟”,极为简练,却敷设了“祝福”故事沉闷的氛围基调。
表达最为深沉的是对“我真傻,真的”的反复渲染。这是写作中的复笔技巧,其形式特点有点像音乐中的三重奏或者四重唱。它们反复出现,浓重地表现着人物命运中的无限悲哀。
细节描写的反复能在简短的字句之中表现出“一笔两写”的力度:“祥林嫂,你放着罢!我来摆。”四婶慌忙的说。……“祥林嫂,你放着罢!我来拿。”四婶又慌忙的说。……你放着罢,祥林嫂!”四婶慌忙大声说。……这里的描写岂止只是表现四婶,它分明已是祥林嫂走向死亡的前奏。
对人物的称呼也是如此:“卫老婆子叫她祥林嫂”“大家都叫她祥林嫂”“大家仍然叫她祥林嫂”。为什么这样地进行反复啊?这样写一定是有着一定的表达目的的。
另外,还有两次“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的肖像描绘,等等。连对祥林嫂额上的“伤疤”的成因描写也用了反复手法。先是侧面的描写,再是正面的描叙,故事在这样的反复之中表现着卫老婆子、四婶、柳妈、祥林嫂这四个不同身份的女人。
象征手法的运用尤为巧妙。如下面的描写:
直到十几天之后,这才陆续的知道她家里还有严厉的婆婆;一个小叔子,十多岁,能打柴了;她是春天没了丈夫的;他本来也打柴为生,比她小十岁;大家所知道的就只是这一点。
新年才过,她从河边淘米回来时,忽而失了色……此后大约十几天,大家正已渐渐忘却了先前的事,卫老婆子忽而带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进来了,说那是祥林嫂的婆婆……她姿婆来抓她回去的时候,是早已许给了贺家澳的贫老六的,所以回家之后不几天,也就装在花桥里抬去了。
春天快完了,村上倒反来了狼,谁料到?
我单知道下雪的时候野兽在山澳里没有食吃,会到村里来;我不知道春天也会有。
“不早不迟,偏偏要在这时候,——这就可见是一个谬种!”
祥林嫂命运中所有的重大不幸,所有的“死”,都在春天里发生。这是一种用得极为巧妙的象征,含义深刻,耐人寻味。
【语言卡片】
【读字与识词】
幽微寒暄烟霭乞丐悚然朱拓安逸俨然笼罩形骸忌讳两颊徘徊应酬窥探新正醉醺醺聘礼窟窿荸荠呜咽祭祀桌帏讪讪敛起宽恕鄙薄怔怔渣滓唾弃一瞥蹙缩局促诡秘门槛歆享牲醴逍遥自在价廉物美百无聊赖宽宏大量走投无路自言自语咀嚼赏鉴精明强干寻死觅活与众不同异乎寻常七手八脚连绵不断一扫而空天有不测风云
【线索、脸色描写、肖像画、人物命运】
五年前的花白的头发,即今已经全白,全不像四十上下的人;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她一手提着竹篮,内中一个破碗,空的;一手拄着一支比她更长的竹竿,下端开了裂:她分明已经纯乎是一个乞丐了。
有一年的冬初,四叔家里要换女工,做中人的卫老婆子带她进来了,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年纪大约二十六七,脸色青黄,但两颊却还是红的。
到年底,扫尘,洗地,杀鸡,宰鹅,彻夜的煮福礼,全是一人担当,竟没有添短工。然而她反满足,口角边渐渐的有了笑影,脸上也白胖了。
又过了两个新年,她竟又站在四叔家的堂前了。桌上放着一个荸荠式的圆篮,檐下一个小铺盖。她仍然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脸色青黄,只是两颊上已经消失了血色,顺着眼,眼角上带些泪痕,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精神了。
然而这一回,她的境遇却改变得非常大。上工之后的两三天,主人们就觉得她手脚已没有先前一样灵活,记性也坏得多,死尸似的脸上又整日没有笑影。
“祥林嫂,你实在不合算。”柳妈诡秘的说。“再一强,或者索性撞一个死,就好了。现在呢,你和你的第二个男人过活不到两年,倒落了一件大罪名。你想,你将来到阴司去,那两个死鬼的男人还要争,你给了谁好呢?阎罗大王只好把你锯开来,分给他们。我想,这真是……”
她脸上就显出恐怖的神色来,这是在山村里所未曾知道的。
她整日紧闭了嘴唇,头上带着大家以为耻辱的记号的那伤痕,默默的跑街,扫地,洗菜,淘米。快够一年,她才从四婶手里支取了历来积存的工钱,换算了十二元鹰洋,请假到镇的西头去。但不到一顿饭时候,她便回来,神气很舒畅,眼光也分外有神,高兴似的对四婶说,自己已经在土地庙捐了门槛了。
她像是受了炮烙似的缩手,脸色同时变作灰黑,也不再去取烛台,只是失神的站着。直到四叔上香的时候,教她走开,她才走开。这一回她的变化非常大,第二天,不但眼睛窈陷下去,连精神也更不济了。而且很胆怯,不独怕暗夜,怕黑影,即使看见人,虽是自己的主人,也总惴惴的,有如在白天出穴游行的小鼠;否则呆坐着,直是一个木偶人。不半年,头发也花白起来了,记性尤其坏,甚而至于常常忘却了去淘米。